令仪从想过自己会这般长篇大论, 更未想到这番话会传到宫中。
太后对此颇为赞赏,温言对秦烈道:“我早知你必定不是单纯重色之人,且不说这次办女学, 只说端王妃之前一手策划了施粥,旁人沽名钓誉, 她却不声不响只低头做事,见识气度如此不俗, 难怪你会喜欢。”
秦烈谢恩:“谢太后夸奖!”
太后扭头与嬷嬷打趣道:“若旁人听了,定会说些谦词, 他倒好,直接替王妃谢恩了,这点上倒是和他祖父一模一样!”
嬷嬷笑道:“王爷定是觉得, 这夸奖是王妃该得的, 指不定还嫌太后你夸得不够呢!”
太后故作恍然:“这么说,竟还是我的过错了?”
秦烈夸张地求饶:“还请太后明鉴,孙儿绝无此意!”
如是笑了一会儿,宫女奉上了茶水后,与嬷嬷一起退出去, 关上了门。
这般郑重其事,秦烈却不动声色, 只等太后先开口。
见他如此沉得住气,太后愈发满意, “听你父皇说,你如今掌着户部与兵部,一上任便查出许多积弊,杀了几个贪腐高官,为国库追回来三百多万两银子, 日后每年还能省下近两百万的银两。兵部也按着你的条陈,让一部分将士解甲归田,轮流职守,这样不仅开垦了许多因着人手不足闲置的田地,还减少了军饷开支,增加了田赋,来回又差了两百多万。你做得很好,你父皇很满意,还说太子虽也勤于政务,却不够决断,明知有人贪腐,却不肯与人交恶,更缺了份魄力,不敢让那些将领屯田。”
秦烈脸上毫无骄色,“太子日理万机,诸事都要过问,岂能事事躬亲?我只负责这两部,又有之前的尚书侍郎提议,这才写了奏章条陈,也是经过太子首肯,方才递到内阁。便是有些成绩,太子也功不可没,孙儿不敢独占功劳。”
太后审视地打量他许久,他神色始终不变,最后还是太后长长叹了口气:“烈儿,如今就连对祖母,你也不肯说实话了?”
秦烈面露诧异之色:“孙儿不明白祖母的意思。”
太后呷了口茶,缓缓道:“你二哥他勤勉细致,颇有才干,可惜或是之前正年少得意之时受过伤,蹉跎了些年,身上少了些锐意。他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守成之君,奈何你父皇并不是雄才大略的开国帝王,留不下什么好摊子,你二哥接过去只会越来越差。若他身边有一个贤德的太子妃,日积月累润物无声之下,待他登上皇位,未必不能改过。只可惜,你二嫂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太后唏嘘:“我原以为她是甄家难得不错的女儿,起码在冀州时,凡事她还能劝着些你母后。可有些人注定只适合生活在池塘,入不得大海。她胸襟气度不够,身为太子妃,眼光不是投在东宫侍妾身上,便是急功近利与皇后争名望。失宠于皇后,愈发病急乱投医,生怕你母后废了她的位子给庶妹坐,竟又与自家庶妹争长短,导致东宫乌烟瘴气,不仅让另一位侧妃得利,更让旁人看了笑话。若非如此,你父皇也不会对太子更加厌弃。”
“至于手段,更不消提,竟然重金暗杀你。既然敢做,若她破釜沉舟不死不休,我尚能认她一个狠辣决绝,却又一计不成半途而废,只侥幸期盼你不曾察觉,实在愚蠢至极!”
这般愚蠢的皇后,如今便有一个,太后现下还活着,还能压服得了。
她决不允许自己死后,再有另一个,且还是出自甄家。
有这般两任皇后,甄家怕是不得不专权,不反也得反!
秦烈喝着茶静静听完,对太后道:“这话,您应该对二哥说,我既是弟弟又是臣子,便是听了也无用,若被旁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