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周雪凝，对不起。”
周父忽然开口：“梓俊你看，这孽畜连地砖上的灰都没蹭掉半分，根本不诚心！”
周语蝶撑在地上的手一顿，下意识抬头。
释梓俊轻皱的眉已表露出他的不悦。
她浑身发颤，精神病院五年的蹉跎让她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。
只能顺从重重地磕下头去，“咚！”一声闷响，额头顿时肿起一片。
佣人的哄笑再次传来，刺入耳膜。
哪怕在精神病院已经磕过无数次，可这一刻，屈辱的泪水还是溢出眼眶。
五年前，她开车回家，周雪凝给她打了一通电话。
“姐姐，你以为你跟梓俊结婚，就能得到白头偕老一辈子吗？”
“你猜猜你的刹车还有没有用，撞死了我，你们的婚姻还能像从前一样吗？”
电话戛然而止。
抬眼的瞬间，周雪凝就站在马路中央，隔着挡风玻璃对她微笑。
那笑容太熟悉了，像极了小时候抢走她洋娃娃时、在她婚礼上穿着白纱故意跌倒在释梓俊怀中时，都是这样带着酒窝的天真弧度。
车子失控地向她直直撞去，血色染了一地。
那天，一向清冷淡漠的释梓俊扯断了他从不离手的佛珠，从神坛堕落成恶鬼。
“周语蝶，你的余生，都要给雪凝赎罪！”
一下、两下、三下……
每磕一下，她的心便更冷一分。
鲜血涌出，沾湿了地砖。
直到第999下，她才停了下来。
她跪在地上，嗓子干涩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可以见夏夏了吗？”
看着她满头的血，释梓俊淡漠的眸子中竟闪过一丝不忍，但目光触及到灵堂中央的那张遗照，很快消去，嗓音冷得骇人：
“喝了这个，我就考虑让你见他一面。”
佣人无声上前，手里端着刺鼻的中药。
“这是国医圣手配的药周，喝下去之后，将彻底摧毁你的子宫，再也不能怀孕。”
周语蝶僵在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释梓俊转动手中的佛珠，声音似淬了冰。
“你这般恶毒，不配生下子嗣。”
第3章
七月的烈日灼人，周语蝶却恍若窒息于海底。
曾经戒斋吃素的释梓俊，竟为了周雪凝，彻底扼杀她诞下生命的可能。
原来，寺里香火供奉的佛走下莲台，怒目动手时，竟比恶鬼还狠。
可是她答应过奶奶，一定要照顾夏夏。
掌心被掐出鲜血，周语蝶哑声道：“好，我喝……”
说完，周语蝶端起药碗，含着泪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她这破旧的身躯，早已不奢望生子了。
可为什么喝下去的那一刻，还是忍不住想哭？
不过一刻钟，剧痛蔓延，钻心蚀骨的痛弥漫周语蝶小腹。
她倒在地上，死死咬紧牙关，才没有痛喊出声。
一口血却控制不住溢出，滴落在灵堂的地上。
看着那抹殷红，释梓俊心中莫名烦躁起来。
还未搞清楚情绪缘由，身体先一步转身：“送去医院。”
周语蝶颤着声：“我不去医院，我只要夏夏。”
“释梓俊，我求你……”
释梓俊的背影再没有停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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