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青璃揶揄道,“毕竟少?年时,你可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?我啊。”
“……”
提及少?年之事?,沈筠亦有几分无?奈,“殿下年少?孟浪,一上来就夸臣好看,是个人都会拒绝。”
“武将性子直率,可未必不?是真心。”
“所以那之后,臣悔了?许多年。”
话语脱口而出,令室内之人俱陷入了?沉默。
萧青璃是讶然,而沈筠则是懊恼,轻咳着别过脸去,望着窗外摇曳的花影出神。
他也曾在这样一个月夜,独自策马赶了?数百里的路程,只为追上那辆返回封地待嫁的轺车,却在见到?她与清河崔氏嫡长孙并?肩而立、谈笑自若时,戛然而止。
……
沈荔醒来时,正躺在一堆蓬松若云的凌乱被褥中。
她身娇体贵,受不?得?磕碰,故而喜欢睡云锦铺就的厚实软榻;而萧燃却恰恰相反,喜硬不?喜软。
故而每每二人同床共枕,醒来时多半便会如?眼前这般
满床的蓬松软被都被推来她的身下,而萧燃睡的那半边床榻,则是光秃秃的硬板。
看上去,就特别像某只野兽金屋藏娇的巢窝。
昨夜贪欢太过,沈荔起来得?稍晚了?些。
待她梳洗更?衣毕,行至正厅时,傅母朱氏已召集府中的宫人仆役,做最后的交接。
“傅母这便要走了??”
她看向这位神情肃穆却目光和蔼的妇人,心中难免有些不?舍。
朱氏颔首一礼,笑道:“去岁郡王妃初入府邸,长公主?殿下担忧王妃居住不?适,这派老身前来侍奉,协理府中琐事?,至今已有一载。眼下王妃与郡王琴瑟和鸣,府中诸事?井井有条,老身也该回去向长公主?复命了?。”
说罢,她双手?捧起早备好的王府库房的账簿与钥匙,恭敬呈至沈荔的面前。
“库房一应物资皆已清点造册,还请王妃过目收执。”
沈荔连忙推辞:“这如?何使?得??”
朱氏坚持道:“王妃乃府中主?母,这账簿与钥匙,自应由王妃亲自执掌。”
沈荔实在不?知如?何推辞长辈的托付,正踌躇间,一旁的萧燃了?然轻笑,适时开口:“阿母,这些东西自有府令操持。沈荔的手?,不?是用来拨算盘的。”
朱氏这才不?再坚持,叮嘱沈荔务必将养身子、新熬的阿胶糕要记得?吃、夜间务必莫要伏案太久……一路絮叨着出了?府门,这才恋恋不?舍地上了?马车。
沈荔命人备了?一份厚礼,亲手?奉上,想起自己的母亲,不?免又是一阵酸涩。
萧燃向前握住她的手?,朗然道:“阿母若想我们了?,只管遣人知会一声,我亲自去接您。”
朱氏闻言颔首,眼角深纹舒展,眉眼间尽是长辈的慈爱与欣慰。
马车远去,沈荔仍静静立于原地,淡青色的文袍于风中微微鼓动?,飘逸若仙。
萧燃见她神色怔然,放空中还有几分浅淡的忧郁,便低声问:“舍不?得?傅母?”
沈荔轻轻摇首:“王府与长公主?府邸相距不?过几条街,想见傅母时,随时都可见到?。”
“那你这般失魂落魄,又是为何?”
沈荔深吸一口气,颇有些怅惘道:“要讲学?了?。”
“嗯?”
“今日,要回学?宫讲学?了?。”
萧燃反应过来,笑道:“你不?是喜欢讲学?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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