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荔每拟完试题,还需用绢帛誊抄一遍,以便悬于考堂中,供学子观摩。

以往这事是交予商风去做,而现在,书案上已经摆好了一份抄好的绢帛。展开一看,字迹峥嵘,颇有武将之?风。

“醒了?”

萧燃靠在门口看她,约莫是刚沐浴过,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。

见?她正细细审视那份绢帛,遂“哦”了声,散漫道:“昨晚见?你太累,我便替你誊了。如何,这字,可还入得?了夫子的法眼?”

“殿下认真写起字来?,倒有几分遒劲的风骨。”

沈荔揶揄他?在学宫里藏拙使坏的行径,又问,“可是练过?”

“不瞒你说,我少?时的字是真不行。毕竟从小跟着阿父在军营长大,压根不曾静心读书,字迹自然就歪了。”

他?负手过来?,毫不避讳地提及这段窘事,“还是后?来?阿母见?我写的家书不堪入目,急出了眼泪,我这才?下定决心,认真苦练了几年。虽说比不得?你与沈筠,但也能看得?过去吧?”

沈荔莞尔颔首,比他?在学宫里写的那些,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
她命人传唤朝食,又问:“你何时运粮离京?”

萧燃道:“午后?启程,先送你去学宫。”

沈荔想了想,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

……

马车缓缓停在学宫后?巷处。

巷外一片车马辘辘的热闹,巷内却是树影婆娑的清幽。沈荔正欲搴帘下车,却被萧燃一把拉住。

“就这么走了?”

少?年武将以手肘支着车窗,撑着额角看她,“不留点什?么给我?”

“留什?么?”

沈荔好奇侧首,却见?他?勾唇一笑,抬指轻点自己脸颊。

索吻索得?光明正大。

“……”

沈荔被他?灼热的目光勾得?没法子,索性坐回原位,唇瓣凑上的瞬间?顿了一息,而后?顺着他?的脸颊下移,反叛地落在了那片扬起的唇角。

萧燃显然没想到她敢如此,凤眸微睁,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。

沈荔抿唇,趁他?要反吻的瞬间?抽身,匆忙提裙下了马车。

徒留车中传来?一声欲求不满的,咬牙切齿的低骂。

风荡开车帘,似也要一探车中贵人的身份。

正摸着唇角回味的少?年却是骤然一冷,锋寒的视线隔着鼓动的车帘,直直刺向?后?巷的门房处。

“殿下,何事?”

驾车的商灵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?,忙按刀问道。

萧燃收回目光,轻嗤一声:“无事,一个杂碎而已。”

学宫门房内,王瞻屏息敛神贴着墙壁,直至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离,他?这才?敢再次探出脑袋,心有余悸地朝巷口张望。

是丹阳郡王!

尽管只有纱帘被吹动的匆匆一瞥,但那道其实凛然、耀眼灼目的身影,他?绝不可能认错

王雪衣在学宫私会的外男,竟然是丹阳郡王萧燃!

好一个渊清玉絜的礼学女师!表面上端方自持,领着那群女学生耀武扬威,私德竟如此不堪!

天下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惊,更能置她于死地的把柄吗?

这个秘密令王瞻兴奋至极,浑身血液涌上脸颊,那张白?胖的脸因激动而涨得?通红。

但他?有了前?车之?鉴,不得?不谨慎些,行事前?须得?再三?查证。

于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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