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妤眨了?眨妩媚的眼睫:“你猜。”
“是……北上?洛邑之时?”
“比那?更早。”
崔妤伸出一根手指,神神秘秘地摇了?摇,“去岁五月,你旧疾复发,口不能言,我登门拜访之际。”
“竟这般早?”
沈荔着实讶然?,回想了?一番,“可是我泄露了?什?么?”
“非雪衣之过,是我自己看出来的。”
崔妤笑吟吟道,“我闻丹阳郡王妃春蒐受惊,缠绵病榻已久,而?几乎同时,你旧疾复发,请了?大半月的病假。当时我只道是巧合,并未细思,直到我登门拜访,见你那?私宅虽简单古朴,却用着上?等的青绫软绡,架子上?的鸡首壶也非寻常市货。你这些细微之处,旁人?看不出来,可瞒不过我这的眼睛。”
沈荔道:“仅凭这些?”
“当然?不是。你那?小院毗邻沈氏主宅,一南一北,后门相连,非亲眷不能如此?。”
崔妤眸中?蕴着狡黠,继续分析,“再加上?北上?途中?,丹阳郡王的人?总是有意无意在你面前?晃荡,我便万分笃定了?。”
沈荔闻言一怔,随即心悦诚服:“今日方知,梦鱼竟有如此?敏锐的眼力。”
“非我敏锐,而?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一个人?心悦你的眼神,是藏不住的。”
崔妤凑上?来,笑问?,“如何,还要?与他和?离吗?”
……
和?离之事,早就翻篇了?。
私宅的茶室中?,萧燃上?扬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,一双眉睫浓重的眼睛笑眯眯地粘着她。
“我来之前?,听你当众叫了?沈筠‘阿兄’,可是早就打算要?将你我的关系公之于众了??”
他刚从宫中?议事归来,尚未来得及更衣梳洗,反添了?几分落拓不羁的粗犷。
“从今往后,本王有名分了??”
沈荔无奈唤他:“殿下。”
“叫我的字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或者,叫我‘夫君’也可。”
“萧燃,说正事。”
沈荔努力将歪出十里地的话?题拉回来,正襟危坐道,“你还未告诉我,为何会突然?归京?”
萧燃哼了?声?:“下回在榻上?,我迟早得听你叫一声?‘夫君’。”
他在前?夜收到阿姊的飞鸽传书后,当即安排好了?灾粮的善后事宜,快马加鞭赶回兰京。
近日有关他与女学女师的流言甚嚣尘上?,甚至成了?守旧派肆意攻讦的把柄。弹劾的笺奏一封接着一封送入宫中?,不断朝长公主施压,并势必波及沈荔。
按照大虞律令,若受朝臣联名弹劾,则须他本人?面君自陈,否则视为认罪。
即便阿姊抬出沈荔的真实身份,堵住悠悠众口,做局之人?也可以说:是他偷粮养兵,拥兵自重,这才迟迟不敢归京。
帽子一旦戴上?,便极难摘下。
“如此?声?势浩大的舆论,其背后必有人?在推波助澜,我不能留你独自面对。”
萧燃按膝而?坐,修长的食指缓缓轻叩膝盖,微微前?倾身子道,“我总觉得,若这种时候我不在你身边,将来定会后悔。”
沈荔心间微动,视线追逐随风飘进的一片落花,落在少年坦荡赤诚的胸口上?。
“可时间不对。”
她很快调整思绪,缓声?道,“朝臣前?几日便开始联名弹劾你,却等到昨夜,王瞻才将检举帛书张贴示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