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在某一瞬彻底断线,再睁眼?时,萧燃那片汗湿的胸膛仍在眼?前激荡,烙着几点?小巧的红印,在霜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。
很是艳丽的颜色,没有破皮,不是她方才抓咬出来的。
“这是……伤疤吗?”
她努力睁开?被汗水打湿的眼?睫,指尖轻轻抚过那几点?牙印般的红痕,“是何时留下的?从前似乎没有。”
萧燃低头看了眼?,眼?神变得?别有深意起来。
“你在我身上画荔枝时留下的,忘记了?”
“……”
好?像是有这么回事……
那时她受不住,咬了他一口,染料混着汗水淌进伤口里,便?留下了这抹痕迹。
“疼么?”她有些愧疚地问。
“猫挠一下,不痛不痒。反正平日?也看不见。”
说着,他轻轻捏住沈荔的下颌,迫使?她转过潮红的脸来,“不许躲!看着,这可是本王的战功。”
于是沈荔便眼睁睁看着那点牙印在眼?前越发艳丽,混着淋漓的汗水,绽放出灼然而?妖冶的色泽。
恍惚间,她想:规矩果然是用来打破的。
什么一旬一次、不谈真心,什么沐浴更衣、焚香扫榻……那些曾经郑重其事的约定,都在本能的欢喜面前不堪一击。
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,已纷纷扬扬,散做遥远的过去。唯有此刻的自由?与放纵如此真切,正一点?点?,一寸寸,将厚茧中那个的迷茫的、痛苦的、逃避的自己击垮、碾碎,再于炙热中重塑新身。
灯花爆裂,发出哔剥一声细响。
沈荔脑中也荡起一声清越的回音,仿若灵光乍现。
她连气都没喘匀,便?下意识推开?萧燃,披衣下榻飞速寻找纸墨,试图将那稍纵即逝的念头留于纸上。
萧燃被她推得?仰躺于榻上,汗水顺着肌理淌入沟壑,随手抓起被褥的一角盖住小腹,支起一腿道:“好?好?的,这又是作甚?”
沈荔落笔如飞,连润墨不足的笔尖开?了叉也恍若不觉,只抬指挽了挽松散凌乱的鬓发,凝神喘息道:“想起件事,需问一问父亲。”
当沈府的仆从揣着这封家?书,奔向百里之外的青山观时,最后一丝恬静的秋意也被骤然卷起的北风吹散,冬日?的冷刃悄然出鞘,向世人亮出了凛冽的锋芒。
十月底,一桩谁也不曾料到的意外发生。
冷宫的废后,早产了。
……
废后生了个男婴。
那孩子虽提前了五十日?出生,哭声细弱如幼猫,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小皇子。
朝中原本倒向摄政长?公?主的风向,似乎又有了微弱的变化。
“小皇子生于冷宫,其母又罪孽滔天,依律本无成为皇储的资格。”
长?公?主府中,幕僚争相谏言,“然他终究是陛下的骨血,若有一日?得?势翻身,恐成祸患。还请殿下早做决断!”
立即有人厉声反对:“阁下此言,莫非要让殿下对一个襁褓中的幼儿下手?”
“皇室多一子,便?多一变数。待其长?成,后患无穷矣!”
先前那人坚持道:“近日?天象示警,荧惑守心,灾异频生,正是天子失德、当禅贤能之兆。如此良机,殿下更应顺应天命,早登大宝才是!”
废后素来食欲不佳,她早产的孩子能活下来,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。
心腹重臣的谏言犹在耳畔,萧青璃深知其中厉害:陛下虽痴傻,却很喜欢这个羸弱的儿子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