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得好死?”他重复着,随即低低笑起来,将剑抬高指上五七的额,随即是眼,鼻,唇,脖颈……最近的心脏。

“可惜了。”他扬着唇叹了口气,“这句话,我已经听了千遍万遍……”

“次啦”

长剑穿胸而过,五七的眼死死睁着,最后眼底的神采慢慢淡去,只留下一副空壳,头歪了下去。身后的人登时松开手,五七便向前重重砸在了地面上,一张面埋进脏污血水泥潭里。

“收拾干净,莫要留了把柄。”谢时浔接过陆影递过来的干净帕子,将手擦干净,又道,“今夜这京城也该有些不太平了,你且回去让堂中的兄弟今日们都吃的酒足饭饱,到了夜里,我们再做些该做的事情……”

谢时浔说的轻,可眼底的猩红却未退,陆影知道这是他家大人真真动了气,心里头又感叹道,他们如今这位夫人在大人心底里还真是不同,日后时候要愈发尽心才是。

天色彻底昏沉下来,远边火红的云霞被迟来的暗色碾成碎末,撒在这越发低的长空里,零零碎碎起了火星子,最后又倏然暗下去,散落

下来成了京城夜里叫唤着的摊贩走卒,纷纷在暗夜中一点一点亮起来,喧闹声沸腾而起。

“吱呀”一声,丫鬟一手端着碗盏,一手提着火红色蝴蝶灯缓缓推开院门,鹅暖石铺了一路,庭中栽着几束纯白木兰,枝头满树,若是此时风大摇落,那定是刹那成雪,簌簌掉落满地残白。朱红的小窗中跳跃的火焰晃眼,照得窗外的木兰淌上微黄的光晕。

丫鬟提着蝴蝶灯,款款走到主屋门前,轻轻敲了两声。一道微沉的声音堪堪传出来:“进来。”

沈娥只觉脑子昏沉,身体的倦意怎么也消不掉,恍如整个人掉入沉水中,被巨大的石块重重压着,不能起身。

窒息,挤压……如洪水般肆意将她包围,最后汹涌的挤过她的全身上下,进入口鼻,到五脏六腑……水腥味愈发重。沈娥指尖微紧,身下深色的床单被掐成一团。

最后猛的睁开眼,豆大的火苗映入她眼底,随即模模糊糊的一个绯色人影就慢慢在眼前浮现,清晰。

“谢……”她嗓音哑的不成样子,刚刚扯开唇,便觉得嗓子疼的厉害,轻轻咳起来。

谢时浔抬眸看她一眼,丫鬟已经近了,向两人福了身子行礼。最后又将手中的碗盏递过去,谢时浔接过,熬浓的白粥此时遇冷起了一层油纸,却还是热乎的,扬出阵阵的热气儿。

“下去吧。”他随意吩咐道。

丫鬟推门出去,谢时浔将白粥吹冷,一鼓作气喂到沈娥嘴边。

沈娥一愣,竟是没想到他今日会这般体贴。按如今他二人这关系,夫妻不似夫妻,朋友不似朋友,白日临雨赏花,夜里亲手喂白粥……怎么想,也攀不上这情景。偏偏这情景确实在她眼前一一实现了,倒叫人心中惊诧,不敢置信。

但今日琐碎之事实在过多,她头疼的厉害,周身倦意不消,就也随谢时浔摆弄,小口小口的喝着。良久,粥碗见底,沈娥才觉自个儿活了过来。

谢时浔又亲自拿了帕子凑过来给她擦嘴,惹得沈娥心尖一跳,一时没移开眼,就这般盯着谢时浔的眉眼看了半晌,直到那人移开许久,她才陡然回过神,轻咳着赶忙移开眼。

不过耳尖却是烫的发红,不知不觉这火焰晕出来的光也变了调。

“你干什么?!”脚上忽然一冷,随即被一只温热的手捏住。沈娥被吓得陡然抬眼望过去,挣扎起来,却扯到膝盖上的痛处,抽了声冷气。

身前的谢时浔见状,有些好笑的叹了声气,手里拾起案桌上放的一盒凉膏,解释道:“这是大夫开的活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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